她將睡過的男人名字寫在帳篷里,也用霓虹燈點亮了最浪漫的情話

  「 我已經老了,依然單身。」 翠西·艾敏 「喜歡我作品的人,都會對它們讚賞不已,他們覺得我的作品貼近內心,非常真實,等等。不喜歡我作品的人,會覺得它們多愁善感,粗魯不堪。」   眉毛上挑,嘴角的一邊向上揚起,一隻眼睛略微眯着,帶着一絲狡黠和桀驁不馴,這是 翠西·艾敏在鏡頭前一以貫之的形象,也成為了大多數人對這位藝術家的固有印象。   從1990年代至今,翠西·艾敏在英國藝術界,一直是「粗魯無禮」和「壞女孩」的代名詞。她和達明安·赫斯特一樣,作為YBA(英國青年藝術家一代)鼎鼎有名的代表之一,她的成名和每一次重要作品的面世,都伴隨着無數爭議,褒貶不一。   然而現在, 54歲的艾敏似乎終於與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劃清界限了。 她已經成為英國皇家藝術學院教授, 個人的藝術展也辦了一波又一波,她說: 「我老了,確鑿無疑地老了,那些事兒,看起來就好像很久以前發生的一樣。」  翠西·艾敏霓虹燈裝置作品   1963年7月3日,翠西·艾敏出生在倫敦,在艾敏很小的時候,父親拋棄了她們一家,娶了另外一個女人,這直接導致了艾敏之後生活的不幸遭遇。   除了生活的貧困之外, 艾敏14歲的時不幸被強姦了。 成年後的她,繼續延續着 混亂和歷經痛苦的生活,酗酒,抑鬱症,濫交,數次流產…這些痛苦的經歷,成了她日後藝術創作的直接靈感來源。   翠西·艾敏究竟有多叛逆?她的作品總是具有煽動性,不在於它的形式,而在於它的主題。她的主題常常是一些,我們不得不面對的問題,比如愛情,性,死亡。她講述個人的苦難經歷,尤其是對年輕女性們講述諸如強暴,墮胎,酗酒,性恐嚇和暴力等事件。  翠西·艾敏繪畫作品 她的畫作都圍繞着破碎的人際關係,少年時遭受到的性侵犯,自己的流產經歷而展開…  翠西·艾敏繪畫作品 《那些和我睡過的人》 是翠西·艾敏在1997年完成的作品。 這件作品的主體是一個藍色帳篷,在帳篷里,翠西寫下從1963年到1995年期間,和她睡過的所有男人的名字,這些人包括她的性伴侶,她的雙胞胎哥哥,和她的兩個流產的孩子。  翠西·艾敏《那些和我睡過的人》,1997年    翠西·艾敏《那些和我睡過的人(內部)》,1997年 看到這裡,你估計會想這女人是不是瘋了?別急,後面還有更離譜的,她拿出一張沒有鋪好的床,然後告訴參觀者:把這玩意兒想象成藝術品吧。  翠西·艾敏《我的床》,1998年 20年前,艾敏與傷她很深的那任男友分手,那段日子不堪回首,用過的幾個避孕套,穿過的帶有血污的內褲、衛生巾也沒丟,伏特加酒瓶、藥丸盒、空煙盒、破拖鞋也把床邊堆得一塌糊塗… 《我的床》呈現的就是那張床經過艾敏窩在床上渡過了好幾天之後的情景。  翠西·艾敏《我的床》 就是這麼一張記錄了 叛逆女子失戀苦楚的床, 因為主人公的頭腦風暴, 得以保留了將近20年,成了藝術史上極具爭議的《我的床》。 15年在倫敦泰特美術館展出。  翠西·艾敏與《我的床》 對於這張床,普通老外的想法, 其實和中國老百姓沒什麼不一樣: 「這也能算藝術?」 在媒體大肆報道之後, 圍繞這張床瞬間發酵成一場全民觀念大戰。 直至2001年,英國的傳統 家庭婦女再也不能淡定了。  翠西·艾敏《我的床》 一位居住在威爾士的主婦,聽說世界上居然還有一張這麼髒亂差的床之後,立即從家裡出發,乘汽車、換火車,千里迢迢來到倫敦,趕到當時正在泰特美術館展覽的這張床前頭,掏出行囊里的洗潔精和抹布就要對床進行徹底打掃。 幸好被美術館的保安及時制止,但她帶來的洗潔精還是滴了一點到床單上。  翠西·艾敏《我的床》 而中國藝術家蔡元、 奚健鈞也赤裸着上身,跳上翠西·艾敏的床,在上面蹦躂了一陣,完成了兩人在英國最著名的行為藝術作品《跳床》。  藝術家蔡元跳上翠西·艾敏《我的床》 在那之後,至少在英國, 甚至對於那些不太關注當代藝術的人來說,翠西·艾敏都是名人一枚。她以所有不該成名的原因家喻戶曉。 後來這張「床」,在14年7月1日晚舉行的倫敦佳士得戰後及當代藝術晚間拍賣中,以2546500英鎊(約22042504人民幣元)的成交價,被藝術品經銷商、白立方畫廊所有者傑伊·喬普林買下,創下了藝術家個人作品拍賣紀錄。   其實,這種「赤裸裸」的方式,並不是沒有「前人」可鑑。在她之前,也有其他女性藝術家,推出過類似的私密告白,比如小野洋子、路易絲·布爾喬亞,但像她這樣,故意要把生命中,最骯髒的污泥攢成一團,然後劈頭蓋臉擲向你,還真沒有。   把最私密的一面毫無保留,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,因為《我的床》,翠西·艾敏的才華,和她引發的爭議都是無與倫比的。她甚至用了一生,去探索愛的概念與慾望的極限。   事實上, 艾敏的床非常整潔。在她家的一樓,書架上陳列着大量的書籍,小說、傳記、詩歌。房間裡有一個大黑木桌,艾敏喜歡在下午用骨灰瓷杯在桌上飲茶,還有和朋友們在冬日下午玩多米諾骨牌。  翠西·艾敏的家 她日記式的藝術表達方式,對艾敏本人來說就像是一種對過往的清理和洗滌,就像她說的: 「這就像清洗我的靈魂。這不僅僅是擺脫過去的精神重負,它更多是有關我如何在表達我的感情。」   她坦誠地在作品中披露 她的希望、屈辱、失敗與成功,甚至是對那些模稜兩可、既悲慘又幽默的作品的嚴厲批判。強烈地表達了孤寂、性慾帶來的痛苦。   也是因為她前衛大膽的作品,使得她在接受《名利場》雜誌採訪時,暗示自己受到了性別歧視,她稱批評家們在評判她的作品時,相比同輩的男性藝術家更為苛刻。   「當有人告訴我說我不能幹什麼時,我會說:『不,我行。看着。』我覺得這樣會招致一些人反感。 你知道有這樣的雙重標準:男人們大叫時,他們是在控制局面或者發號施令,而當女人喊叫時,她們只是在尖叫。就是這樣的陳詞濫調。」   在1960年以前,歐洲女性避孕和墮胎制度是受到社會輿論譴責以及全面限制的。 於是在1970年間,歐洲女權主義者們為經濟獨立、掌握生育權利和性自由付出了很多的艱辛和努力。 這種影響可以從艾敏的許多作品中找到,例如她對自己性生活的表述、自己身體的裸露和情感的表露,都強烈地闡釋了對女性自身命運的把握,以及對自我的深度眷戀和不可忽視的存在感。   也正是因為這兩個原因,她的作品引起了英國許多有過類似經歷和掙扎的人群的強烈共鳴。 正如英國著名影評人安內特·胡恩所說: 「或許對於那些因為羞恥而沉默的人來說,最難的事情就是找到一種聲音,不是自責,而是認為自己是醜惡的聲音、發自內心的、認清自己而召喚真實自我的聲音。」   49歲時,這個藝術圈 最有名的「壞女孩」說: 「我已經老了,依然單身。」 但她還說: 「我希望, 在我過去的愛人身上,保留過一些他們的純真。 藝術是我最好的伴侶, 也總能打開我的思緒,它讓我成為一個更加完整的人。」   所以她以筆跡為基礎,將愛作為靈感,創作了一系列的霓虹燈作品。     其作品看似簡單,其中卻包含着悽美、痛苦的複雜性。這些句子被看作是艾敏向她的觀眾、情人甚至是上帝的表白。     這些情話或浪漫、或甜蜜甚至禁忌,以霓虹燈的形式展現出來,在夜晚散發着曖昧又迷人,傷感而浪漫的氣息。     2015年,權志龍用他收藏的翠西·艾敏的作品向當時的女友水原希子表白,後來這件作品被掛在他自己開的咖啡店裡。   水原希子則在ins上借用翠西·艾敏的「我不相信愛情,但我相信你」做出回應。   貝克漢姆也曾用翠西·艾敏的作品,向妻子維多利亞表白,浪漫到極致。   儘管在艾敏的作品裡,愛是高於一切的主題,但這卻也好像是她,一直在生活中逃避的事情。 「愛永遠不會以容易的方式出現,即使我們是瘋狂地相愛,但它也需要付出代價,我們從未從愛的苦痛中被解放出來。」 所以她寧願只有性伴侶,也不願再去深入地談一場戀愛,她也不會有孩子,只因她覺得自己不可能再有精力去做飯。   「我知道這可能跟人們眼中的我大相徑庭,但我就是喜歡這樣。 對於我來說,最重要的是,只有我一個人住在這兒。這個房子既大得可以容下另一個人,也小得只夠我一人住。」 艾敏自身就和她的藝術一樣精彩、特立獨行。   很多藝術家喜歡流行文化,也善用流行文化的元素去創作作品,但他們的作品始終是淺顯而表面的,因為他們只是隔岸觀火般地借題發揮,並沒有去真實地體驗、和生活在這種文化當中。而艾敏是生存在這種環境裡的,她是這種文化的一部分,這種文化也是最真實的她。「年紀大了,我變得溫和了,但我依然獨立而自由。」  翠西·艾敏為2012年倫敦奧運會創作的海報 她的作品有備受質疑的現成品,也有似是愛情宣言的霓虹燈裝置,也許你會認為她的作品中,帶着她的偏執和批判,但你更可以從中發現她的溫情。   在她的回憶錄中,她這樣描述自己:「這就是我,無恥,瘋狂,厭食症患者,酒鬼,美麗的女人。」 而作為她的粉絲,私房姐體會到的翠西·艾敏,不僅是一個美麗的女人,還是一個擁有浪漫、深刻世界觀的藝術家。   引用魯迅先生說的一句話:「真的勇士,敢於直面慘澹的人生,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。」翠西·艾敏敢於把人心深處醜陋的慾望揭示出來,毫不隱諱地展示在人們眼中,讓自己從負面情緒中走出來。她是一名真正的鬥士。   她以勇氣、擔當與創造性,成為了英國當代藝術的又一個傳奇。或許,只有保持精神上的自由,誠實地對待自己和自己的所為,為自己保持源源不斷的能量,才不至於迷失自我、質疑人生。  圖片源自網絡, 版權歸原作者所有 藝 非 凡| 極 致 生 活 方 式 發 現 者 | 本文已獲 藝非凡 授權 微信號:efifa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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